10
我找了个小旅店住了几天，白天就继续在快餐店打工。
我每天在QQ上给赵晓发消息，她都没回我。
打电话也被挂断。
三天后我实在放心不下，坐车去了她家。
她家里没人，她一个人在院子里洗衣服。
见到我，她很快低下头。
我蹲在她旁边，接过她手里的衣服继续洗。
“我实在担心你，忍不住来找你。”
她低着头没说话。
盆里的水开始出现涟漪。
过了很久，她轻声开口。
“刘宇，我们分手吧。”
“我不同意！”
这次她抬起了头，和我目光相对，不到两秒钟，她又移开视线。
“刘宇，我再也没办法直视你了……”
“我不想再看见你这张脸。”
“对不起。”
心脏一阵阵剧烈地疼痛。
我没再说话，把衣服洗完投干净挂在晾衣绳上。
我从兜里掏出两千块钱。
这两个月的兼职收入，除去买手机九百块钱，整的都在这了。
我递给赵晓，赵晓摇头拒绝。
“对不起。”
我看着她。
“本来是打算和你一起先去H市玩一阵子的，以后不能一起了。这钱也要给你花。”
要走之前，我想了想，还是问她。
“刘洋那里，你不追究他的法律责任，可以要求赔偿。我可以替你去说。”
赵晓还是摇头。
她露出个淡淡的笑。
“我就希望这件事赶紧过去，什么都不要，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也不想再见你们家的人。”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赵晓。
尽管不想分手，但她的理由我没法拒绝。
从那之后我不再照镜子，开始厌恶我的脸。
我又在快餐店干了两周，挣到了去H市的火车票钱。
而后带着我的通知书身份证和仅有的几件衣服，踏上了南下的路。
大学毕业后，我如愿留在H市工作。
工资不算低，但H市的消费水平也很高，房价是我不敢奢望的数字。
偶尔一次地铁被偷拍，偷拍视频上了热搜。
我突然火了，有公司来找我签约做视频博主。
我当时根本不懂怎么做网红，纯粹是为了赚更多的钱同意了。
好在公司是正规的公司，业内头部，养着很多网红账号，也培养我这种新人。
我配合公司拍一些视频。
其实都是一些耍帅的视频，新时代的男色消费。
我一边厌恶自己靠脸赚钱，一边却拒绝不了流量带来的收入。
只靠工资我干一辈子也买不了房，但做个小网红，三年多我就在H市全款买了自己的房子。
房子下来那天，我站在门口久久没有迈进去。
我想起了留在高中时段记忆里的赵晓。
当时我的最大梦想就是跟她有个家，我们有自己的房子。
房产证上是我们两个的名字，房子里没有亲戚，没有弟妹，只有我们两个。
我和赵晓太多年没见面没联系了。
如今我的房子有了，却好像还是没有家。
我在网上的粉丝越来越多，慢慢也会有现实中认识的人看到我。
有一天我突然接到大舅的电话。
大舅在电话里支支吾吾问我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我平静地说还好。
而后就这样安静下来。
大舅没话找话地说，“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带你去爬过树。”
我不想再跟这个陌生的大舅说一些毫无意义的话。
我们上一次见面说话还是在我爸妈的葬礼上。
“大舅，最近家里是有什么困难了吗？”
我实在想不出他突然想起我这个外甥的原因，猜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