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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门一看。
公公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刀，他倒在地上，气息微弱，婆婆跑到客厅大声呼救。
地上洒满了红色纸币。
陈宇蹲在地上，一张一张地捡。
满手满脸都是血。
看到我后也没有理会。
陈宇为了拿到这这八千块充游戏买装备，竟然真的用刀捅了自己的爷爷。
公公挣扎着伸出手，想要我救他。
「你怂恿他推我女儿坠楼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我冷冷看着垂死挣扎的公公。
又冲陈宇说道：「陈宇，你又杀人了。
「这一次，你该去牢里反省了。」
陈宇眼里都是钱跟他的游戏装备，低着头嬉皮笑脸：「妈，虽然我马上十八岁了。
「不过可惜啦，明天我才满十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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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那张糅合了我跟老公长相的脸。
又感慨又唏嘘。
「那真是可惜了，小宇。」我温柔道：「从你记事起，我就故意在所有人面前说错了你的生日。
「你的生日，其实是昨天。
「所以啊，你已经满十八了。」
在他逐渐变得震惊的眼神中，我缓缓关上了门。
再也不肯多看他一眼。
也不再去听他的跪地求饶。
婆婆瘫坐在地上，吓得已然尿了裤子。
我径直拨通了报警电话：「喂，警察同志，河岸小区二十七栋1302，我儿子，杀人了。」
陈宇被警察抓走的时候，疯狂挣扎，混乱间还刺伤了一个警察的手臂。
32
陈宇被判了死刑。
我去监狱里看陈宇。
他剃了板寸，看起来还是那样肮脏不堪。
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蕊蕊醒了。」
陈宇怔了片刻，突然问我：「妈，你是不是…从来就没爱过我啊？
「我虽然坏，但我也是你的儿子啊……」
打感情牌了是吧？
我笑了笑。
「在你刚出生的时候，我爱你跟蕊蕊一样。
「爱你的人很多，但是你自己亲手抹杀了所有人对你的爱。
「你知道吗？如果重生一世，我会毫不犹豫地打掉你。」
陈宇戴着镣铐的手在抖。
我知道他只是因为生气跟害怕才这么抖，而不是因为愧疚。
因为他这样子的人啊，骨子里已经烂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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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七月，陈宇因两次故意杀人被执行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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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直到你的儿子死亡后，你也再也没去见过他了？」
李米是采访我的记者，她对我的事情很感兴趣。
「对。」
我看着远方山脉，「他该下地狱，还有什么好见的。」
「我查过了，其实从一开始的那次你儿子被网暴，就是你将家里的地址跟他的虐杀动物视频发到了网上。
「包括他玩的游戏上面，十八岁他杀人那天，有人故意用网上的低价卖他一件价值上万的装备 ，那个人，跟你有过联系。
「你故意给他爷爷拿了八千块。
「还将匕首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李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掉了录音笔：「看来你的这一场恶魔之战，筹备了很多年。」
我：「我为了我的家人跟自己，我问心无愧。
「如果你想抓我，那尽管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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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米并没有想要怎么样。
「我只是好奇，您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日日夜夜，恶魔在同一个屋檐下，你这样三观正直的人，却生下这么一个毫无三观跟道德的魔鬼。
「想必对您来说，比在地狱还煎熬。」
我低头摆弄着桌上的茶具，眼泪夺眶而出。
「妈妈！」
「老婆。」
一个中年男人推着坐轮椅的年轻女孩儿从外面进屋来。
「老婆，东西收拾好了，我们可以开始我们的房车旅行了。」
我冲他们点头笑笑。
而李米收好东西，起身，冲我伸出手。
我握住：「你问我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就是我撑下来的理由，我老公是国家优秀的科研人员，他日日夜夜攻克无数个科研难题，怎么能被那种魔鬼打倒？
「我女儿一次又一次地从死亡线拉回来，她都没有放弃自己的生命，包括现在，她还在学习走路跟自学她落下的课程，她连死神都不害怕，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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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魔鬼同行的日子已经结束了。
「愿您的未来只有繁花相伴，平安喜乐每一天。」
李米临走前送了我一个小挂件：「寺庙求来的平安福，会保佑你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她走了。
老公将女儿背上房车，我将电动轮椅收起来。
一切准备完毕。
只待启航。
驾驶室的风铃被风吹得叮铃作响，有几只小麻雀落在车前盖上。
我却突然泪流满面，将头转向车窗那边。
想起这十几年日日夜夜担惊受怕，整夜无眠的煎熬。
我终于，迎来了我的诗与远方，
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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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老公一踩油门发动车子，惊跑了那几只小鸟。
女儿在后面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我回头看着她，也被她的乐观跟笑容感染。
阳光下，一辆承载了曾经苦难跟希望的房车渐行渐远，驶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