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县，衙门内。
“那王公子的身份，可查清楚了？”
“老爷，属下派人持此人画像四处查问，皆无定论，观此人仪表不俗出手阔绰，属下猜测，许是从州府上来的某位贵公子。”
“再查，务必万无一失。”
“老爷莫不是担心，此人恐是严正清的人？应当不至于吧，尤德旺与严正清闹僵之事人尽皆知，尤德旺带来的人，又怎会与严正清扯上关系。”
“嗯……你说有理，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尤其还是严正清那个老匹夫！”
二人一问一答。
问话之人，正是曹县的县令钱广林，而回话之人则是他的心腹，县尉李解。
钱广林容貌威严，身形魁梧，乃是武官为县令。
“金凤楼那边如今是什么情况？”
李解回道：“已关门歇业，属下也已派人去盯着了。”
钱广林不悦：“本官问的是，此处三百多位青楼女子可有异样。”
“老爷想问的可是，金凤楼被彻底查封后，那三百多位姑娘该何以安置？”
钱广林抬头看了眼李解：“你可知金凤楼最值钱是何物？正是那三百多位风月女子。”
“严匹夫这些年，之所以敢跟本官叫板，便是仗着他辖下的金凤楼名气之大，比其京城第一楼也是不落下风。”
“他碧水县有金凤楼，我曹县也有望春阁。”
“借助此次命案，金凤楼必须给本官拿下，至于那三百多位姑娘如何安置，就不用本官多交代了吧。”
“明白！属下这就亲自去办！”
“回来。”钱广林招了招手：“去，先把尤德旺单独叫来。”
……
陈益壮端详着手中，洋洋洒洒写下的百字诉状。
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字儿可真俊，都快赶上书法大家了。”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死鬼，你在吗？”
这声音吓的陈益壮一激灵，捂着嘴半天不敢吱声。
这才刚多久啊，春宝就主动找上门了。
许是他过瘾了，她才刚刚开始。
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么虐待的。
“讨厌，你明明在都不吱声。”
春宝不请自入，直接推开了门，反手又把门给插严实了。
“不是……宝儿啊，都这时候了，不好，真不好……”
“你想什么呢！”春宝翻了个白眼：
“人家是担心司琴，就想来问问你，司琴她……不会有事吧。”
“这事可不好说，就怕司琴这会儿被吓惨了，曹县衙门一威胁，自己给按了手印，那就玩完了。”
“啊！你别吓我！”春宝眼眶刷一下就红了。
“司琴肯定不会杀人的，她胆子小，之前她听说柳江是从牢里逃出来时，都吓哭了，她还一直劝柳江去投案自首……”
“等等！”陈益壮眉头一皱：“你是说司琴早就知道柳江是逃犯？不是，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春宝解释道：“你忘了我之前趴在窗户边偷听来着……”
“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之前没告诉我！”
春宝委屈道：“人家是想跟你说来着，可还没说出口，你就拿西厢记勾引人家来着，谁受得了嘛，就给，就给忘了……”
“你个脑核加起来都没芝麻大的败家娘们儿！”
陈益壮也是真来气了，春宝平日比谁都精明，怎么碰到这事犯了大糊涂。
“我……”
“你要是早告诉我，我上去就给那狗东西一脚，反手给他捆了，我能眼睁睁看着司琴受牵连？”
“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快告诉我，他们还说了些什么。”
春宝想了想：“哦对了，司琴说让柳江去投案自首后，柳江说，让她别担心。”
“他虽然是从牢里跑出来的，但也是有人故意把牢房钥匙掉在他面前。”
“柳江还说，肯定是他的朋友暗中买通了衙门，使了银子，所以他现在虽然是戴罪之身，但曹县衙门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压根不用多余担心。”
“要不然，他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来金凤楼看望司琴。”
“司琴听了这话，也就相信了。”
陈益壮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这柳江越狱透着一股子邪味，果然不出所料，看来陈某免不得要去曹县的大狱里多走一趟了。”
春宝吓了一跳：“啊？这事你真要管啊？别了吧，要万一……死鬼你是知道的，人家都没接过客，一直只有你这一个男人，你要出事了，那我……”
“我要出事了，往后你就自己拿手扣。”
陈益壮好气道：“败家娘们儿瞎说什么呢，你男人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渣男吗？”
“行了，这段时间你乖乖留在自己厢房，没事别瞎溜达，让人瞧见又该多想了。”
春宝不以为然：“我还怕她们多想？”
“这段日子，她们没了男人上门，肯定都得急死，说不得会偷偷找上你门，跟你打滚儿。”
“哼，我又不傻，偏要把你给看紧了，免得被那个妖精给迷了去。”
“死鬼，你要是想了，人家随便你怎么样，就是不准招惹别的姑娘，听见没？”
这话说的陈益壮是又好气又无语。
女人的脑回路果然是不能小瞧了。
都啥时候了，满脑子还想着争风吃醋。
陈益壮正准备开口埋汰她几句，这时忽然听到大茶壶在楼下吆喝着。
“楼上楼下，前院后院的姑娘们，都出来下，官府老爷来训话了！”
“什么情况？”
陈益壮出门朝下面望去。
大堂中多了十几排成横队的衙兵，为首的是一个身着九品官府的中年男子。
二掌柜温如晦则随在身边，低头哈腰的讨好着。
至于严正清没见着人影，许是早已离开了。
各个厢房听闻大茶壶这么一吆喝，也都陆陆续续的正在朝楼下赶去。
片刻后，三百多位姑娘排好队，战战兢兢的打量着面前的官爷们。
“都到齐了？”
“回大人，除了司琴姑娘，都齐了。”
“嗯……本人是曹县的县尉，今日特来奉告各位姑娘。”
“金凤楼此次摊上了人命官司，经盘查犯人司琴此次作案绝非偶然！”
“尔等当中必然有与其勾结，暗中密谋者！”
“你们是自己站出来呢，还是要本官将你们全部带回去，一个个过堂问话？”
“我曹县的过堂，尔等未必清楚，轻则免不了脱层皮肉，重则嘛……”
一听这话，众姑娘全都慌了，纷纷跪地乞求诉冤。
反观温如晦紧皱眉头，却始终一言未发。
暗中给了大茶壶一个眼色，大茶壶会意迎上前。
一边舔着脸讨好，一边暗中将藏在袖子中的银票，悄悄往县尉手中递。
这一幕陈益壮看的很清楚，不由的叹了口气。
这个温如晦，每次都拿大茶壶开涮。
人家大茶壶也五十多的人了，弯腰驼背，看着挺老实。
自己不露头就算了，就逮着老实人使劲欺负。
果不其然，大茶壶刚把银票偷偷递过去，那县尉措不及防的就猛地一脚踹上去。
大茶壶根本反应不过来，就地三滚还有多。
这家伙给踹的，就问姓温的，你良心呢？
“瞧瞧！金凤楼公然贿赂本县尉！这便是尔等作奸犯科的铁证！”
县尉高举着手中的银票，大声嚷道：
“来人！把在场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全给本官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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