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1701
0013章惊雷处灰飞烟灭
提示：写了十万字，书友提了批评意见。的确，文笔平直，尤其人物形象着墨不多，从本章开始，努力加强细节描写，请继续关注，谢谢提出宝贵建议。以下正文：
从标津城到钏路的地图直线距离是八十多公里，北半部分基本为冲积平原，南半部分多有缓坡丘陵，土木队和筑路队只能草草伐木开道，简单的平整一下，在路过的小河修建一些行人通过的木桥和浮桥，重点是设立路标和建立中转营地。后来仔细测量，标津城到钏路的道路，实际总长约一百公里，这点路程，如果是高等级公路，不过个把钟头就到了，可是在完全没有道路的时候，从森林和灌木中一步步硬开出道路，那可不仅仅是辛苦和血汗。从作战预案通过，到发起战役，不到一个月，调动千余人力，日以继夜苦干，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修出了一条可以通行BVS10履带车的土造路。在这条不到一百公里的攻击路线，平均每公里至少死了两个修路的土人苦力。倒不是庄不鸣有意往死里用，而是悬赏刺激造成的，土人的薪水按照完成的工程量发放，因为土人贪图悬赏的丰厚粮食，很多人没日没夜的拼命劳作。人在工作过度的时候，因为精神兴奋感觉不出，但长期劳作，疲劳过甚，等到道路工程临近收工，北海县府发放了丰厚的酬劳，一些筑路人员因为精神放松，一下子垮掉了，连救都救不及。不光土人损失惨重，土木队和筑路队也病倒不少，好几个修路工人死掉了，在战斗发起前就成为第一批烈士。
参战部队分为两个波次出发，分别走陆路和海路。张顺昌率领第一波次走陆路，包括第一旗队，重火力作战群和随军骡马运输队，加上配属作战，协助搬运军资的土人雇佣军，共计三百四十多人，七辆履带车，两门大炮。长蛇般的行军队列前后长达一公里，顺着刚造好的行军土路，踏着初冬的残雪，蜿蜒向着西南方向行进。庄不鸣站在标津城南门顶层箭楼，回味着刚才誓师出征的酒香。这是北海军第一次大规模的对外征伐，前线最高指挥官张顺昌也是第一次独自领军长途远征，尽管沿途安排有十几个预设密营，每一处储备的粮食被服都足支远征军十天消耗，但是兵危战凶，冬季的寒流完全不能把握何时来袭，一旦出现意外，无疑对于刚刚起步的北海和庄不鸣是难以承受的重创。这次出征，参与决策的北海高层首脑经过多次辩论，不仅军方、县府，连立法院代表和大法官也参与了讨论。秋收之乱刚结束时，就有征伐之意，不过当时因为情报不明，又逢秋季渔猎旺季，因此暂时搁置。等到行营哨探处确认大批土人部落迁移，日高山脉以东广大地区几乎处于权力真空，行营参军处就开始制作冬季攻势预案。北海决策会议最终以罗道长“天予弗取，自得其咎”作为决议，通过战争决策，机遇不会一直放在那里等人，庄不鸣决定抓住这次难得的好机会。
行营总部和远征军，都有电台，处于最前沿前进基地的斥候，也有电台，电台库存还有不少，不过很是缺乏操作人员，因此只有最重要的单位才会配给。每天早晚，总部、远征军和斥候，都会往来联系，现在没有别人偷听监控，所有联系都是明码通讯，效率倒是很高。远征军出发已经四天，因为部分道路雪水泥泞，重火力作战群的履带车还好，除了偶尔抛锚，大多数时候行进速度还是很快的，骡马运输队虽然负重行军，也还过得去。倒是步兵旗队和配属土人受到严重影响，步兵旗队的个人负重，除双筒**和弹药，还有五日份干粮和一天的饮水，以及个人衣被，平均负重二十五公斤。土人除了自己的刀矛盾牌，还要帮助步兵旗队携带夹钢盔甲，粮水帐篷，取暖燃料，负重都在三十公斤以上。泥泞的道路，随着军队的践踏，有的烂泥地能够没入脚踝，甚至小腿，冰冷的泥水常常灌入靴鞋，使得步兵行军越发艰难。冬季日照本来就短，很多道路是从森林中穿行，大多数森林是极高大的针叶林，林中相当昏暗，每天能够行军的时间往往很短，就不得不宿营休息，行军四天，刚走完一半路程。
张顺昌每天通讯完毕，神色都很严肃，四天来行军速度越来越慢，泥泞的道路让步兵怨声载道，士气与誓师出发时的斗志昂扬相比一落千丈。还好目前气温正常，一旦遇到庄不鸣所说的严寒，部队崩溃也不是不可能的。犹豫一番，终于下定决心，一面向庄不鸣说明情况，一面命令士气装备较好的重火力作战群做好准备，以最快速度行军，赶赴前沿营地。一旦抵达，立刻卸载，大炮和车载步兵进驻前沿进入战斗警戒。履带车空车立刻返回，接应步兵和物资。庄不鸣立刻回电同意，并向重火力作战群直接下达指示，同意更改行军计划，望全体远征官兵协调一致，旗开得胜。接下来，六辆履带车如同神兵天降，一天甚至跑两个来回。六辆车，一次就能运送一整支全副武装的旗队，再一次就能送到配属的粮水军帐，三天时间，六个车组连续投入运输，把全部作战人员和装备送达一线前沿。这是北海军第一次大量使用履带车进行前敌运输，充分体现了履带车适应复杂地形和恶劣气候的长处，不过仍然有两辆履带车抛锚，被拖带到密营，等待维修，后来检查，这两辆车都是因为驾驶员经验不足，导致变速箱故障造成的，由于车组成员技术基础很差，没有维修能力，只能等待庄不鸣派遣预备车辆拖回标津城的维修厂处理（其实就是庄不鸣亲自修理，别人还都不行）。
北海军前进营地建立在目标土人部落西北方十公里之外的一处小丘北侧，被树林和伪装网隐蔽起来。自从降雪之后，土人们从不曾往北方走出十公里。斥候在望远镜中可以看到，土人们除了到营地不远的地方砍柴，就是到南面的海岸摸鱼，每天都能看到土人部落中的炊烟。斥候们为了隐蔽，连续吃了十多天的冷干粮，最多用石灰自热的饮料暖暖肚子，好不容易才盼来大部队。
伪装网下的密营足以安排全部人员，为了不暴露目标，全部人员都要保持尽可能安静，全部人员的吃饭取暖不许烧柴，用工具维修车的柴油发电机带动电饭锅做饭做菜，一次提供不了足够饭菜，就分为几波吃饭。张顺昌亲自带领主要军官，随同斥候观察土人部落的生活情况。
土人营地范围不大，大概是个长方形，沿海岸的一边较长，长约二百米左右，宽五十到八十米。营地外围用削尖的碗口粗原木钉成木排，略向外侧倾斜，形成一人多高的尖顶木围墙。营地内部建筑低矮，似乎是有顶盖的地窝子形式，炊烟就是从营地随风飘散出来的。木围墙外侧一定有陷阱，因为积雪融化的不同速度，使得围墙外的地面显现出明显的特征。斥候们很多从小在家乡设置陷阱捕捉野兔、野猪，对于这等雕虫小技视若观掌。土人虽然似乎没有发现有人窥伺，但是习惯于保持警惕，每天早晚都有哨兵在营地巡哨。土人似乎没有养狗的习惯，斥候们从未听到狗叫，也从没有看到土人们身边有狗跟随，想来也是自然，土人们显然严重缺乏口粮，即便曾经有狗，估计早就被吃掉了。
张顺昌用潜望式高倍观察镜观察土人营地良久，甚至看到远处大海的背景，这处土人营地距离海边很近，不知道土人是否有航海能力。问过斥候，只说在岸边曾观察到类似独木舟的丈许小船若干，不少于十几条，除此没有看到更大的船只，因为对这处营地只观察了十余天，不能肯定没有大船，至少目前没有看到。
晚上，张顺昌召集各军官商议具体作战计划，决定再观察一天，给战斗部队，尤其履带车组以喘息时间，抓紧维护车辆，毕竟已经抛锚两辆，仅余五辆可以行动。第二天无话，到了晚上最终敲定突击计划。由于冬季天亮的较晚，张顺昌决定，将于次日晨七点率领第一旗队（缺一个小队）出发，由斥候引导，远远绕过土人营地，首先隐蔽占领南部海边的船只停放地，并且用电台通知营地待发的重火力群。重火力群接到电台通知后，拖带两门105毫米榴弹炮，履带车载运掷弹兵，在土人营地北侧三到五公里展开攻击阵型，并缓缓接敌。当土人发现并且做出反应的时候，重火力群发射三颗红色信号弹通知占领船只的第一旗队。如果土人据守，则重火力群大炮直瞄攻击土人营地，在破开营地围墙后，掷弹兵用震荡手榴弹对缺口发起突击，打散守卫缺口的土人卫兵。监督装备大刀长矛的土人雇佣军冲击缺口，向营地突击，直至击溃防守的土人。如果土人在重火力群攻击前，或者攻击后溃逃，则重火力群尽可能不分散追击，发射两颗黄色信号弹，通知第一旗队，于土人营地南部发起突袭。前进营地由第一旗队留下一个小队看守，电台不好移动，也留在营地。
第二天攻击发起前，天空飘起盐沫般的小雪，能见度大大降低，与行营总部联系后，张顺昌带领四十多名袭船队踏上征程。目标地区即使绕过土人营地，距离也不算很远，两名斥候在前面隐隐现现，借着灌木和小丘，躲避开土人营地方向。土人万万没有想到，在零下十度的清晨，北海军发起了突击行动。十几条独木舟横七竖八的趴在海滩上，这是被有意从海岸拖到这个海水涨潮都到不了的地方。小船没有看守的人，突击队把散落的独木舟堆积在一起，用浸透柴油的棉纱和干树枝塞进缝隙，安装了火*和白磷纵火弹。看到行动完成，张顺昌看看镶金怀表，这是庄不鸣送给张顺昌的旗牌官就职礼物，上午九点四十分，下令电台发报“老虎下山”。
接到通知的重火力群立刻出动，BVS10履带车掀掉伪装网，从树林的隐蔽处哼哼呀呀的冒了出来，橡胶履带碾在雪地新雪上面发出吱吱扭扭的声音，车身的减震弹簧和托带轮在车身行进时，发出一阵阵磨牙般的金属摩擦声。前车厢顶部的14.5毫米重机枪射手和副射手带着雪地镜，头戴腈纶头盔，身穿夹钢皮甲，外面还罩着一件极宽大的皮大衣，和车身灰白交错的迷彩伪装色一样，全身涂装着灰白交错的雪地迷彩，如同两头探出洞穴的大熊，盘踞在前车厢顶部。能见度不好，车长也从较为暖和的车厢中站起来，在前车厢顶部露出头部，用望远镜眺望前方，不时用红蓝两色指挥旗挥动，与临近的其他车组保持联系。在张顺昌率领第一旗队突袭岸边土人停船地后，这里的指挥权交由独立炮兵队，炮队副尉何无惧负责，何无惧曾是工读学校最出色的学生，最擅长数学和物理，在炮队组建的时候，被庄不鸣作为得意弟子，挑选入特别勤务组，经过激烈竞争，如愿以偿成为炮兵总指挥，这次把正面进攻交给擅长指挥炮兵的何无惧，也是庄不鸣和张顺昌对于他的最大期望。
五辆履带车以横队慢速穿越飘雪的北海道南部荒原，前面由土人雇佣军一字横排，用长矛探路，可能下雪降低了土人营地方面的警觉性。直到这个两百多人的大横队推进到距离土人营地北面围墙不到五百米，火红色的金日银月耀九星大旗在风雪中猎猎飘拂，BVS10履带车侧向转身，两门105毫米榴弹炮卸下炮衣，四个液压立柱把大底托深深压进雪地，用于减轻火炮发射时对于履带车底盘的后座压力。八名炮手在炮长口令下，训练有素的从后车厢卸下炮弹，在炮弹旁边摆好引信，炮手摇动高低机，把炮口指向远处雪雾中隐约可见的黑色木墙，炮长在火炮旁侧展开炮队镜，测定目标方位，几名炮兵观察员在两个斥候和一队掷弹兵的保护下，从炮兵阵地前出，在距离木墙只有百余米的地方开挖掩体，在沙包和盾牌上覆盖伪装网，构筑了几个炮兵观察哨。
何无惧的炮术远不到家，间接火力打击还是不行的，目前还是停留在直瞄射击的水平上。炮兵指挥在没有火控计算机的时候，绝对是个技术兵种，不仅要有弹道表，炮兵指挥官本人还要精通高等数学，至少要熟练掌握微积分。除此之外，炮手和观察员的配合协调极为重要。北海军的火炮还是不错的货色，尤其在五百米的距离直瞄射击，对105毫米榴弹炮而言，几乎就是上刺刀了。看到远处土人营地一片忙乱，始终没有人外出。何无惧转头看了看两个炮长，两名炮长挥动红旗，表示已按照给定参数装定引信，第一发榴弹装填完毕，炮手准备完毕。何无惧深深的吸口气，把耳塞填入耳孔，示意炮队其他操炮人员做好准备，挥手下达信号弹射击指令。三颗红色信号弹缓缓漂在漫天风雪中，闪耀出迷蒙的艳色。何无惧进入临时构筑的炮兵指挥所，再次观察了土人营地，派出传令兵，命令稍远处的掷弹兵和土人雇佣军做好冲锋准备。得到回应后，何无惧下令：“甲炮开火”。、
第一门105毫米榴弹炮的身边，炮手脚跟一拧，腰转半身，手拉发火绳击发出了这个世界的最强音。一颗105毫米榴弹随着橘红色的炮口焰呼啸而出，瞬间落入土人营地，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炮弹略过了一点，掠过木围墙飞入营地正中，触发引信引爆了这个装药五斤的炮弹，暴风席卷几乎半个营地，卷着飘散的雪花向四方震荡。观察着炮弹落点，从前沿炮兵观察哨的步话机传来落点观测数据，何无惧在拍纸簿略加演算，随即通知“乙炮修正**，修正确认后立即发射”。数秒后，又一颗巨弹飞向目标，一段木墙在火光中四散崩碎，墙外的陷阱被炸起的泥土填埋了多半。何无惧继续修正火炮数据，每门炮连续射击三次，何无惧下令暂停炮击。木围墙被击中至少三次，露出几十米的缺口。
够了，何无惧下令“掷弹兵前进！”，二十多名掷弹兵从三百米距离交替掩护冲锋，随后的是百多名土人雇佣军，另有十几名北海军手持**压阵。掷弹兵顺利冲近缺口，连续两波震荡手榴弹甩了进去，随即占据缺口外侧，呼叫土人雇佣兵抗沙袋填陷阱。雇佣军迅速填出平坦的通路，大呼小叫着冲近土人营地。没有成组织的抵抗，在炮击中惊呆的土人刚才一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此时，大批持刀横矛的仇家冲进，才哭号着向南逃出营地，奔向岸边。在突击缺口观察的掷弹兵指挥官看到这里，立刻按照约定，发射两颗黄色信号弹。
南边的第一旗队在张顺昌的率领下，早已做好突袭准备，只是防备己方炮击误伤，才耐心等待。终于到时候了，拉燃火*，独木舟熊熊燃烧起来，潮湿的木头被烧得噼啵作响，升起一股浓浓的黑烟。第一旗队打出军旗，排成斜向横队，一边吼叫一边鸣枪。逃出营地的那些土人走投无路，纷纷跪地投降。雇佣军杀的兴奋，仍在营地内横冲直撞，直到张顺昌派人弹压，用枪托敲打那些兴奋过度的脑袋，才渐渐安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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